橘涩星航

【亿汪情深】无法坠入爱河

·写点无厘头的东西/民宿老板×画家酒吧老板/算是炮友文学（？

①

来到上海的第一天，亿轩就后悔了。

从澳门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国际性的大都市，没有熟悉的街道，没有认识的人，天气阴雨连绵，甚至连擦肩而过的人都以极快的语速说着他听不懂的方言。

亿轩开始不太愿意再将这次头脑一热说走就走的旅行继续进行下去了。

上海的街道七弯八绕，他拖着行李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订的民宿，路人行色匆忙，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异乡人停留。

他在一个路口停下，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用手机仅剩的百分之三的电给那位民宿老板打个电话。

汪佳辰就是这个时候来到他面前的。

“你鞋带散了。”

他这么说着。

亿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运动鞋有被自己精心改良过，根本就不会有鞋带散了这一说，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对方突然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很是好笑，亿轩更加恼火，索性绕过他准备继续找路。

“你是亿先生吧，这个姓不怎么常见呢。我是你订的民宿的老板，汪佳辰。”汪佳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亿轩回过头，看见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您到了预约时间还没到，电话也打不通，我就想着出来碰碰运气。”

亿轩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黑屏了，他才干巴巴的道了个歉：“对唔住。”想到这里是上海，又急忙补了一句：“不好意思啊。”

汪佳辰上前，自然的接过他的行李箱：“跟我来。”

亿轩这才意识到他没有打伞就来了，于是将自己的伞往他那边偏了偏，伞不大，两人最后各湿了一边手臂。亿轩连着道了几个歉，最后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打断。

汪佳辰将他的行李箱送上了二楼，又把钥匙给他：“你预定了一个月，二楼属于你，我平时在一楼，不会打扰你。”

亿轩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伞上的水滴在地毯上晕染开来，有些尴尬的指了指伞：“这个放门口可以吗？”

汪佳辰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地毯：“你随意。”然后就钻进厨房不见了人影。

这么随性的老板亿轩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毕竟也就是一面之缘的金钱交易，不用多想。

亿轩的房间有一扇大落地窗，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外滩。亿轩一面感慨外边的景色，一面感叹自己居然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就租到了这间民宿。

房间的被敲响，很礼貌的三声轻扣：“我煮了点姜汤，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惯，给你放在门口了。刚淋了雨，别感冒了。”

“谢谢。”亿轩连忙过去开门，门口的人却已经下了楼梯，留给他一个没事的挥手。

“什么嘛，都送姜汤来了，居然没看到我就走了。”亿轩有些好笑的将托盘端进屋，开始思考还杯子的时候给老板送点什么过去。

②

亿轩在房间里闷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收拾自己准备出门。赶巧碰上一看就是精心打扮也准备出门的汪佳辰，打了个招呼，亿轩有些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氛围比较好的酒吧吗？”

汪佳辰挑眉，看了一眼皮衣皮裤耳钉项链一个不落的穿戴整齐甚至还画了很重眼影的亿轩：“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两人踏上去酒吧的路，据汪佳辰介绍，酒吧和他家离得不远，可以直接走过去，但是下雨很麻烦，还是开车比较稳妥。

虽然亿轩觉得那只是他不想走路的借口罢了。

“你前天还杯子时送我的画很好看，我可以把他挂在家里吗？”汪佳辰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亿轩随着惯性往后仰，被汪佳辰看了一眼，减缓了车速。

在澳门还没人敢这么开车。亿轩想。

“你开的太快了。”亿轩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开口，似乎想快一点跳过这个话题，他转而去回答了刚刚的问题：“都可以啊，既然送给你了，就任你处置好啦。”

“嗯。”汪佳辰应了，打了方向盘，车在巷子口停下：“你在这等我，我去停车。”

等待汪佳辰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亿轩在屋檐下掰着手指也不过才数了一轮，汪佳辰撑着他的大的不像话的长柄黑色过来接他。

“是我朋友开的店，他人很好，不用拘束。”汪佳辰带着他推开饮料贩卖机样式的门，灯光瞬间暗下来，重金属的声音瞬间侵袭着亿轩的耳朵。

“二楼是清吧，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习惯这边可以上楼。”音响的声音太大，汪佳辰不得不贴着亿轩的耳朵朝他喊。

台上的乐队换了歌，亿轩跟着哼了两句：“无法坠入爱河，说了没用那就请你别说……”他倒是很习惯，视线从乐队上转回来，食指勾起敲了敲酒吧的柜台：“Whisky，谢了。”

调酒师是个长头发的男生，看起来很年轻，也和汪佳辰认识，对亿轩点了点头之后看着汪佳辰：“老样子？”

汪佳辰虚搂着亿轩向他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孙滢皓。这是亿轩，我房客。”

孙滢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汪佳辰，又伸手与亿轩相握：“今晚我请，玩的尽兴。”

孙滢皓调酒的手法娴熟，就连在澳门拥有一家生意火热的酒吧的亿轩也忍不住赞叹：“你很专业，有想过去澳门吗？”

受到两人疑惑的目光，亿轩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我的酒吧，有时间过去玩。”

孙滢皓收了明信片，笑道：“同行来挖人？”

“当然不是，只是旅游。”亿轩摇头否认，随手抓了吧台上两个骰子，扔了两个“6”，接过他调好的酒：“你要是能被我挖到，当然欢迎。”

“你这个房客还真不一般。”孙滢皓看着亿轩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

“我看上的房客，当然了。”

③

汪佳辰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在酒吧的卡座找到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亿轩，他看起来不怎么清醒，却赶走了来搭讪的一波又一波男男女女。

这张脸还真是男女通吃。

汪佳辰在他身旁坐下，却猛得被亿轩勾住脖子。

亿轩的吻来的猝不及防。

汪佳辰没有躲。

④

亿轩在陌生的房间醒来，身旁是依旧在沉睡的汪佳辰。

酒后断片的他看了眼自己满身的吻痕，又看了眼身旁的人，是汪佳辰，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推了推汪佳辰：“这是哪？”

汪佳辰迷迷糊糊的看他一眼：“孙滢皓的酒吧三楼。”

亿轩了然的点点头：“你先睡，我洗好了叫你。”说着掀了被子去往浴室。

热水从头顶流下来，亿轩的意识稍微清醒了点，他仔细的洗着身体的每一处，到处都是昨晚欢爱的痕迹，随着水流过，记忆也慢慢恢复。

是他自己先勾着人家的脖子亲他的。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回想起那个法式热吻，笑了。

“这人虽然看着有些古怪，吻技还不错。”

待亿轩洗好澡出来，汪佳辰已经彻底醒过来，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见他不动，汪佳辰笑道：“怎么，是想要早安吻吗？”

“你技术很好，我不介意。”亿轩回过神来，真的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像模像样的吻了吻他的侧脸：“快去洗澡。”

两人一齐去和孙滢皓道别的时候着实让孙滢皓吃了一惊：“你们还真是，奇葩到一起去了。”他上上下下的扫视了两人，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有在无语。”

两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勾肩搭背的说着“下次再来”离开，留下孙滢皓一个人摸着下巴思索要不要也去找个中意的对象。

“要我负责吗？”亿轩坐进汪佳辰的车，开玩笑的提了一嘴。

“你的房间要续订吗？”汪佳辰回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亿轩却懂了，很理解的点点头：“我倒是不介意你入赘来澳门。”

汪佳辰将刚买的小笼包和豆浆递给他：“尝尝？这家味道不错，我从小吃到大。”

“还有后续服务啊？”亿轩接了小笼包，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豆浆，被甜的一个激灵：“你们上海人都这么嗜甜吗？”

汪佳辰自己也尝了一口：“还好啊？”

亿轩拒绝了汪佳辰想让他再尝一口的好意：“先说清楚，不要喜欢我。”

汪佳辰看他又扯回这个话题：“一月情侣，想玩吗？”

“你是高中生吗？”亿轩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口嫌体直：“好啦，勉强答应你了。”

⑤

亿轩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汪佳辰却是。

他尽职尽责的每天叫亿轩起床，给他做饭，带他在上海到处乱逛。

亿轩甚至怀疑一月情侣只是个幌子，他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每次和汪佳辰讨论这个事，他都会打着哈哈一笔带过：“没那回事，倒是你，回澳门可别想我想到睡不着啊。”

亿轩气的跺脚，又说不过他，只能暗自生闷气，却在不久之后被一束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玫瑰哄好。

两人的作息时间都不怎么规律，这两天却没有黑夜白天的倒，就连孙滢皓都打电话过来问汪佳辰这个夜猫子怎么不去酒吧玩了。

亿轩站在落地窗前，感慨自己难得能看到早上的太阳，不容易，汪佳辰在他身边附和的点了点头，然后偷偷在亿轩的画板上画了个笑脸，在写“w+×”的时候被亿轩逮到，捉住手不允许他再捣乱，两人又闹作一团，最后免不了滚到床上去。

偶尔亿轩也会一个人出门，不让汪佳辰跟着，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去往上海大大小小的画展，在里面待到闭馆。

灵感枯竭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汪佳辰知道他想重新在油画届立足，也由着他去。

汪佳辰好男友守则第一条：绝不干涉轩仔的自由。

亿轩回来的路上有时候会带一束郁金香，有时候又是两条小金鱼，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带了一只小乌龟，第二天就不知道爬到房子的哪个角落去了。

汪佳辰再很少点外卖，孙滢皓有次去他家玩，看见他穿着围裙做菜目瞪口呆，嘲笑他怎么突然开始草人妻的人设。

汪佳辰挥了挥锅铲，得意的反问他：“没认真谈过恋爱吧？”

孙滢皓恶狠狠的“呸”他一口，发誓这个月再也不会踏进汪佳辰家半步。

两人偶尔会去找一些烂俗的爱情片看，坐在最后一排的情侣座，电影里的男女主接吻，他们便接吻，电影里的男女主上床，汪佳辰便搂着亿轩回自己的车里亲到他全身发软。

以至于他们没有哪一次能完整的看完一场电影。

⑥

上海进入雨季，亿轩偶尔会放点轻音乐，坐在窗前看雨。

雨天总是能带给画家灵感，亿轩开始做设计，开始画油画，开始变得忙碌。

和汪佳辰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不时的看手机，没当汪佳辰问起，回答都是有些私事。

他没有告诉汪佳辰，他重拾灵感，就代表着他要回澳门了。

约定恋爱的最后一天，汪佳辰带亿轩去了迪士尼。

他们一起坐了极速光轮，一起看了花车巡演，最后在烟火升起的时候接吻。

亿轩想了几天的正式告别也在接吻中消失殆尽，最后只剩一句潦草的“我明天早上十一点的航班”收场。

那天晚上他们难得的没有睡在一个房间。

汪佳辰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抽烟，有些烦躁。他想让亿轩留下，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只能作罢。

他打电话给孙滢皓，孙滢皓酒吧的声音依旧很吵，他的声音合着“无法坠入爱河”的歌声断断续续的从听筒的那一头传来：“汪臭屁，你们不是真的在谈。”

汪佳辰沉默了很久，终于长叹了口气，挂掉了孙滢皓的电话。

亿轩锁了自己房间的门，捧着调色板埋头画画。

他画了一整夜，以至于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全是血丝。

画上是汪佳辰开车的样子。

他将画架用黑布盖上，打开门，对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叫他起床的汪佳辰笑了笑：“送送我吧。”

⑦

亿轩回澳门的时候上海依旧是雨天，飞机不出意外的延迟起飞。汪佳辰索性在航站楼陪他一起等。

直到雨停出了太阳，他们在登机口拥抱告别。

“不来个离别吻吗？”亿轩眨了眨眼。

汪佳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不要下雨。”